作者:莫笑愚
1
你从未期待过生
更未预设过死
你的到来
甚至不是动物本能的产物
母亲的自然欢愉,被
一只针管代替
生命的繁衍
被人类的意志左右
你来或者不来
既是随机的产物
也是必然的结果
这人为的安排,这程式化设定
哪怕是上帝,也无力更改
2
终于,你就这么来了
来到这个你并不热衷的世界
来到人类的领地,只为
满足人的欲求,度过六个月
短暂时光,一种生命嘎然而止的轮回
这理所当然的剥夺与阉割
命运始终冷眼旁观
3
你是无辜的甚至是悲惨的
你是木讷的甚至是欢愉的
4
你的一切几乎令人羡慕:
婴儿时期温暖的保育床
终其一生享用的现代营养配方
那些进口食物
人们称它为饲料,却比
人类的婴儿奶粉更安全可靠
你的福利和权利
在另一个大陆有那么多人奔走呼号
而今已尽数获得法律保护
因为仁慈的人们要你
活得有猪的权利猪的尊严
天赋猪权,人不能剥夺
而这一切,只为你快乐地长膘
多么虚伪,而又多么诚实
直到某一天——
那掘地三尺、充满CO2的幽冥之地
用30秒钟的时间
仁慈地将你活生生吞噬
你懵懂地笑着走向终结
仿佛走向熟悉的食槽
这悲悯的收割,只为
人道地使你肉质更好
5
然而你是幸福的
然而你短暂的生命是快乐的
你在仁慈的人类手里
无忧无虑地吃
无忧无虑地睡
无忧无虑地淡定着走向死亡
你的极乐世界
无疾而终的生命
你笑着面对
像寿终正寝的人
心脏在午夜嘎然而止
2013-05-26,Written in Boston
评论